青皮

同心那年三梨花又开放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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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明时节,苏州树山的梨花开的正旺。看着满园的梨花,我想此时外婆家边上的梨园也应是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情形吧。

熬过了大暑,终于等来了立秋。葡萄架上,好些葡萄已经由青翠欲滴变得万紫千红。清晨,成熟的葡萄们带着露珠,在刚升起的太阳的照耀下,娇艳欲滴,看的人直咽口水。乘着早凉,我便搬了个凳子,站上去,拿着剪刀帮着外公剪葡萄。不一会,就剪好一篮子葡萄。剪完葡萄,我扭头一看,菜园南边的几颗梨树已是挂满了果实。

梨,作为一种常见的生津止渴的水果,在夏秋时节很受大家喜欢。在农村,很多人家都会种上一两棵梨树。外婆家长的梨树不多,但有翠冠梨、青皮梨、秋白梨等好几个品种。虽然房子西边就是一个很大的梨园,但是外婆外公从不让我们到梨园里摘梨吃。外婆最常说的一句话是:那是别人辛辛苦苦长起来的梨,你不能摘。要吃,吃我们自己家里长的。

外婆家长的梨中,最先成熟的是翠冠梨。可当放暑假去外婆家时,翠冠梨已经下市了。等到立秋的时候,青皮梨正是好吃的时候。每次我跟着外公赶完集,基本都是在接近中午时才回到家里。这时外婆都会摘了几颗青皮梨,洗好了放在桌子上。

这种青皮梨,皮薄肉多,水分足。青色的梨皮,雪白的果肉,清清白白。吃到嘴里更是肉脆汁多,清甜可口。

有时午睡醒来后,外婆会搬个小凳子坐在葡萄架下一边吹着湖风一边削梨给我们吃。只见外婆右手拿着水果刀,左手大拇指摁在靠近果蒂的那头,另外四根手指自然的托着梨的中下部。在别人看来外婆削梨都是左手在外侧,右手在内侧,并且是逆时针转动梨子,水果刀的刀刃总是对着自己的。年少的我总会好奇的问外婆:“外婆,你这样削梨,不会划到左手大拇指吗?”“不会啊,削的时候小心一些就不会了。再说削水果时把刀刃对着别人,不礼貌……”外婆一边说一边专注的削着梨。是啊,我堂堂中华乃是礼仪之邦,有些传承是在骨子里的,像拱手礼,抱拳礼,都是右手在里,左手在外……

外婆削梨的水平很高,每次削好后,梨皮都是薄薄的一层,而且是很长的一段,不会断掉。我有时会拎起长长的梨皮,好奇地问外婆她是不是有什么魔力,外婆停下削梨,对我说:“要想梨皮削不断,首先要专心,让削开的梨皮厚度一样。然后是要有耐心,才开始的时候慢慢削,不要急。这样经常削,就会像外婆学的这样,削的梨皮又薄又长了……”听完外婆这些,好奇的我开始学着外婆的样子削起了梨来,起初总会把梨皮削的又厚又短,断成一截一截的。这时外婆总会对我说:“没关系,耐心点,下次一定会削得更好。”在这之后,一有削水果得机会,我都会耐心的削下去……长大后,总有人问我是和谁学的削水果,我都会自豪的和他们说是跟着我外婆学的。

不同于外婆家,大姨娘家长的是一大片梨园。她和大姨夫两人对这片梨园是勤勤恳恳,精心照料。每到立秋过后,秋白梨丰收之时,大姨娘在将梨批发给水果商人的同时,总会挑上一蛇皮袋很好的秋白梨,放在自行车后座上,骑上十几里地送到我们家。大姨娘家的秋白梨果皮黄红褐色,果色纯正;果肉白色,肉质酥脆,口感清香。和外婆家的青皮梨一样好吃。

到后来,在苏州每次到水果店买梨吃,总会先看看有没有老家的那种青皮梨和秋白梨。

几年前,大姨娘过世时,刚好是梨子快成熟时。当时,望着满园的梨子,我思绪万千:斯人已逝,唯有故园梨子香……以后,很难再吃到那么清甜可口的秋白梨了。

“梨花淡白柳深青,柳絮飞时花满城。”又是一年春梨花开,外婆和大姨娘的音容笑貌今犹在。她们就像这眼前洁白的梨花一样,做人清清白白,做事勤勤恳恳……带给子孙后代的更是如梨子般的清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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