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春江,笔名一江春水,栾川合峪镇人,写了很多关于栾川风土人情的文章。
鲁迅先生在《社戏》里写到乡下看戏的往事,至今记忆尤新。特别是一群孩子偷吃豆子疗饥的情节,是这篇文章最为精彩的片段。我想起了小时候在外婆家放牛的事来,每年到外婆家去度暑假成了我们弟兄的福利,这不仅仅有外公外婆的疼爱,更重要的是可以和表弟兄们一起放牛,那时的白云山景区还没有开发,名字也没有现在响亮,是叫做杨树岭的,我们放牛的地方就在杨树岭下的栗园沟,栗园沟是一条深约二十里的小沟,沟底翻山可到白河山南。这里水草丰美,一湾小河清澈见底,不时有山涧相连,水瀑时高时低的响声喧嚣着本来静寂的山沟。我们把牛赶在山沟里,由一位轮值的表弟或表兄或小舅看着,其他人就可以自由自在的玩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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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里需要说明的是,外公家是大户人家,一个村庄一个姓,当初迁到明白川时这里还鲜见人烟,这里有个真实的缘故,外公家的始祖在明朝初年是太子的老师,因功封邑明白川,一向以这里偏远而几近荒废丢掉,一直到清朝中叶,故乡实在难以承受人口繁衍的压力,才有人家搬迁到明白川寻找生计,谁知虽无大富大贵,荣耀先祖的人物出现,但枝叶繁茂,子孙人丁兴旺,在明白川一带成了第一大家族,所以每当我到外婆家先做的功课必是认清同一年龄段的小孩的辈分,以免发生纠纷时和小舅或者是更长一辈的孩子对打对骂,不过这样的事极少发生,第一我自小性格懦弱,从不主动挑衅别人。第二我是外甥,是被当做贵客对待的。况且老表中有几个近亲的时时护卫着我,即使有纠纷,他们不管是本家叔叔或爷爷,反正年龄相仿,有时打了长辈也没有做乱犯上之说。过后照样相视一笑又搅在一起玩耍就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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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方水土养一方人,虽然明白川地方贫瘠,少出庄稼,但大山出产丰富,倒也弥补了粮食不足,核桃是一大地方特产,不管是路边还是沟旁,只要有土,便能够长出一棵核桃树,往往一道沟,从沟口到沟脑,全是核桃树。栗园沟也不例外,这也成全了我们,当我们玩累了,感到需要补充食物的时候,凹斗便命令小喽啰拿上牛笼嘴摘核桃,不用费事站在树旁,核桃压低了树枝,快挨着地面了,随便摘上一会儿,便有一牛笼嘴的收成,我们围拢在小河边开始吃核桃,带青皮的核桃很容易染手,如果不采取措施,不上几天那小手便乌黑的像染了墨水一样,被染上核桃汁的手很难洗掉,成了标记,暑假过后开学,老师是要先检查手的,如果发现“黑手”不用问就是一顿饱饱的训斥,登台亮相和写检查也是避免不了的惩罚措施,过后至少一两星期在同学之间抬不起头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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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为了吃核桃而又不染手,我们有办法,如果有一把小折叠刀最好,但很贵,需要一块到两块钱才能买到,那时候一双漂亮的黄胶鞋才卖三块钱,说起来也可怜,每年到了深秋,秋风瑟瑟的时候,脚上的破凉鞋再也不能穿下去了,父亲才带着我们到供销社的门市给每人买上一双黄胶鞋,这黄胶鞋是一定伴我们过一冬天的。所以折叠刀是没有的,但阻挡不住我们吃青皮核桃的决心,我们找一小节粗铁丝一端握起来当做把手,另一端用铁锤砸扁,在磨石石上磨锋利,磨成刀刃的样子,于是自制的小刀成了,由于它是专门用来剜核桃用的,所以名字叫做“剜核桃刀”。有了它我们吃上了核桃而又不染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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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正是核桃收获季节,朋友给我送来一些刚刚下树的青皮核桃,看着釉青色的核桃我找出一把小刀,熟练的撬开核桃,用小刀沿着核桃的边缘左右旋转了一下,雪白的核桃仁便剥出来了。我的小孩在一边惊奇地看着,满脑门的质疑,想想三十几年前我和他差不多大小的时候,在明白川和一群老表们玩过的事情。放牛的乐趣很多,我们把牛赶进山谷,由轮值的伙伴看着,找一个水深的山涧,个个脱得精光,衣服抛在大青石上,跳入水中,那清澈见底泉水在我看来比如今的瓶装水还要干净,一人深的水可以无障碍的直视过去,口渴时直接喝上几口,奇怪的是很少有鱼,偶尔有几条小鱼会调皮的附在人身上轻轻的咬几下,痒痒的有一种快感。后来读书知道了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。在水中我们尽情的嬉戏,老表们把放牛拾柴火的谆谆教导忘得一干二净,其中有一个叫做凹斗的老表是大舅的孩子,颇有领袖潜质,虽然他比我晚生两个月,不得不屈从我叫我哥哥,但在其它方面完全成了领导,他自称司令,把手下的几个小孩全称为军长,团长等等,然后分边打水仗,我奇怪的是糊里糊涂中学会了游泳,有时潜到水下摸螃蟹,摸彩石可以半天不露水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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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水中玩耍是容易感到饥饿的,一群半大小子,虽然中午可以吃好几个馒头,但扛不住少半天的光景,于是司令凹斗一使眼色,几个小孩拿了牛笼嘴上到山边的核桃树上摘核桃去,明白川从天桥沟到铜河,一纵山川足足有二十华里长,除了耕地,山边沟旁生长最多的就是核桃树,是这里的一大经济收入,后来山民们多种植山萸肉,这种重要的中药材很适应明白川的气候环境,现在取代了核桃,成了经济支柱。记得以前在生产队的时候,各个生产队都有油坊,榨出的油除了供本队人分配外,还要上缴。那时外婆家,村子的油坊在村头的麦场边,三间麦草房,一棵上百年的老核桃树郁郁葱葱的罩着油坊,到了打油季节,油坊成了村民们饭后的娱乐场所,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,随便坐下,躺下,随便闲扯,高高粮圈里装满了核桃仁,舅舅带着我加入到闲扯的人群中,然而话题并不吸引我,倒是那粮圈里的核桃仁不时的被我用眼睛一瞟一瞟的,那是集体财产,大家都在看着。舅舅心疼我,总是趁人不注意偷偷的抓一把给我吃。话说回来,关于核桃的印象更重要的是放牛吃青皮核桃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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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许现在的小孩已经不知道牛笼嘴是什么东西,而在我们的童年对于牛笼嘴已经除了控制牛的贪嘴功用外,有了很多的别的用途,用它来盛青皮核桃,盛嫩玉米棒子,或者戴在头上当做钢盔和伙伴们玩打仗游戏。当青皮核桃从牛笼嘴里倒出,我们开始剜核桃,一把把自制小刀飞快的工作着,我惊异于我们的技术是那么的娴熟,随着小刀飞快的旋转着,一个个雪白的核桃仁被剜了出来,我们并不立即就吃,而是集中在一起,等全部剜好后,再平均分配,新鲜的核桃仁是需要剥掉薄皮才能吃,如果带薄皮吃很苦涩,所以吃的很慢,等一堆核桃仁吃完,太阳已经压在西山头了,这时老表们才想起完成了放牛的任务,可是还没有拾柴火,慌乱中匆忙拾一些湿树枝交差,应付不过去的免不了一顿训斥,但第二天照样玩耍嬉闹乐此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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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外婆家做了牧童,虽然不会坐在牛背上吹笛,也不会像王冕那样在翠青色的湖光山水间学画,但我们的快乐却不限于此,虽然老表或小舅或小外公们除了放牛还有割草,拾柴的任务,但总能想办法挤出时间玩耍,有时也有不快,贪玩的时间长了,晚上回家柴和草少的不足以应付家长的盘查,便少不了被责骂,但这也阻挡不了我们变着花样的游戏。当然我是除了放牛外没有额外的割草拾柴的任务的。农村人家活计多,放牛是相对比较轻松的活,牛被赶到草场基本不用看管,只要看着不吃庄稼,就行了,在大山里有些人家可以把牛放在外边好几天不用管,闲时对着大山吆喝几声,听到牛铃铛的声音知道牛没跑远,就可放心的做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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